( ˝ᗢ̈˝ )
卡卡西杂食党,热爱粮食向
全职叶蓝党,不拆不逆哈

【叶蓝】扯什么三世不坏,贫道直接一踹(中)

接上文。

 

【中】

 

这件事,自那之后,成了他的心头刺。

打坐,冥想,修炼,许博远回到道观之后,按部就班地继续之前的生活。

而等他再次见到叶修时,已经是三年之后了。

 

“叶先生来拜访师尊了。”

这是梁易春敲开他房门后说的第一句话。

许博远眨眨眼。

“这是个好机会,你可以去问问他。”

明白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后,许博远摇了摇头:“不了,我也不是很好奇以前的事。”

梁易春一愣:“当真?”

许博远点头:“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还不错,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,我就算好奇又怎样,知道了真相又怎样,我还是会过每天打坐修炼的生活,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。

“我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身世,毕竟我是从出生起便待在这间观里了,我在意的是我如今的同门,而不是一个曾经出现在我生命里又转瞬消失的人。”

梁易春张了张嘴,有些吃惊。

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师弟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。

许博远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,语气平静道。

“他有恩于我,那我便还恩于他。叶施主现在于我而言,不过是只见过一次面救过我一命的世间过客,仅此而已。”

 

后山有座瀑布。

那是许博远常去的修炼之地。

人少,鸟兽多,水雾缭绕,清静至极。

他把佩剑取下放到一边,盘腿坐到一块平坦的大石块上,闭上眼睛,开始修炼。

内息很平稳,这是个好迹象。

然而内视开启之后,内息之中的场景却发生了变化。

 

脑海里突然响起哒哒不停的马蹄声。

兵器交接的声音,嘶吼声,刺穿血肉声,哭喊声。

许博远呼吸一窒。

这是,战场?

内息给他呈现的场景,居然是一个金戈铁马的战场!

 

“盔甲在身,为你加冕成战士。”

耳畔忽然响起这道声音,头上有厚重冰冷的触感传来,许博远浑身一僵。

“上阵杀敌,佑我王朝安康百世。”

温热的手掌覆在他的脸上,冰冰凉凉的指尖滑过他的眉眼。

“千军万马,君当等闲视之。我在这里,等你凯旋。”

温热的呼吸忽然喷洒在脸上,下一秒,鼻尖触碰到柔软的触感。

 

这是谁的声音?

许博远呼吸都变急促了。

 

“士兵的荣耀即战场。”

“你为他加冕成战士,就应该做好战士迟早有一天会战死沙场的准备。”

“他说你就信?你明知道他只会报喜不报忧!”

 

他说了什么?

又信了什么?

什么报喜不报忧?

 

“捷报是假的,原是请求支援!陛下,前线快要崩溃了!”

“军中出了叛徒,敌军早已兵临城下!”

“军饷没有拨到前线!”

“粮食不足,疾病肆虐,军火库空虚,前线此刻一片狼藉——”

“报!——城破了!”

“回禀!将军最后守在城门,宁死不降,被、被敌军——”

 

谁是将军?

什么城破了?

许博远紧闭着双眼,背后冷汗连连。

 

耳畔不断响起兵器交接的声音,刮骨冷硬,头皮发麻。

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传出来,带着肆意的狞笑。

“宁死不降?行啊,将军果然有骨气,那便如你所愿。”

“准备——!”

“放!”

万箭齐发,杀气如麻。

许博远忽的闷哼一声,身形抑制不住地往后倒。

噗通一声,他掉进了瀑布里。

 

冰冷的水漫过身体,许博远被水呛了一下,头脑顿时清醒不少,挣扎着坐了起来。

头发全散了,浑身上下湿淋淋的,风一吹,刺骨寒冷。

许博远抖了一下,抬头看了看四周,还是后山的瀑布;再低头看了看自己,不是冰冷的盔甲,也没有扎满箭。

——所以内景里那个死掉的将军是谁?

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岸,抖了抖身体,抬手想捏个暖身咒把自己浑身上下的湿气烘干,可奈何一运气,胸口的位置便止不住地传来钝痛感。

嘶了一声,许博远倒抽一口冷气,捂着胸口皱紧眉头。

——怎么回事?

 

梁易春一开门就被吓了一跳。

“你这是,被野兽追着跑了一圈掉水里了么?”

许博远站在门口,干巴巴道:“师兄,劳烦捏个暖身咒给我。”

“捏什么暖身咒!”

梁易春大惊,赶紧把人捞进去,抱起床上的被子就这么糊了上去。

“赶紧裹着,我去给你烧热水洗洗。”

 

泡了个热水澡后,身体才渐渐回温。

许博远裹着被子躺在床上,梁易春伸手摸了摸这人的额头。

“好像有点发烧了。”

“什么发烧,我哪有那么弱。”

许博远把脸埋进被子里,做出抗拒的姿势。

梁易春便收回手,叹气道:“成吧,你今晚睡我这里,要是半夜不舒服了跟我说一声,若真感染风寒了就得吃药。”

许博远点点头,闭着眼睛,脸色苍白。

梁易春问:“你好好地打着坐,怎么会突然跌进瀑布里?”

许博远道:“内息乱了,气运岔了。”

“你在内景里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?”

“……”许博远沉默一会儿,“说出来,师兄可能不信。”

梁易春道:“那你说说看。”

许博远:“我看到了一个战场。”

 

许博远烧了一天一夜。

梁易春喂了药,去找喻文州,将这事告知。

喻文州摸了摸下巴:“战场?”

梁易春点头:“蓝河是这么说的。”

喻文州看向对面不动声色喝茶的人:“你与他的第一世,可就是那样的背景?”

叶修没有回答。

倒是梁易春听到之后愣了一下。

——第一世?

难不成自己师弟跟叶先生当真有什么渊源?

叶修看向梁易春:“他现在哪儿?”

被这句问话召回了神,梁易春连忙道:“我的卧房,这会儿还在睡觉吧。”

叶修始终无波澜的脸色总算有了点变化,语气颇有些古怪:“你的卧房?”

喻文州也饶有兴致地看过来。

梁易春显然没明白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劲,只是老老实实道:“蓝河昨晚一直在发烧,在我卧房里,我也能照顾他。”

喻文州笑:“有心了,大春。”

叶修不紧不慢地站起来,盯着梁易春看:“带路。”

梁易春看了叶先生一眼,背脊莫名一凉。

 

许博远睡得并不好。

梦魇缠身,耳畔不断响起不同的声音。

 

“陛下,我是个粗人,没念过什么书,能不能有什么事情都直说?”

“那说好了,我若守城成功,我们就在一起。”

“传令下去!装备好所有武器,召集所有人马,子时反击!”

“将军!城门快要撑不住了,怎么办!”

“撤!”

“我们怎么可能丢下将军一人!”

“军令如山!——我让你们撤退!”

“末将甘愿追随将军,肝脑涂地,至死不屈!”

 

「血祭青石板转。」

「无悔至死不屈。」

 

“他临终前就只留下这两句话?”

“他的遗体呢?”

“回、回陛下,前线传来的战报上写着,将军、将军他、他万箭穿心,其首级被斩下,高悬于城门之上示众……”

“陛下!请三思!王宫之内不可一日无帝!您怎么能上战场!”

“来人,将丞相拖下去。”

“告诉叶秋,这皇帝,他来当。”

 

黑底金纹龙袍加身的人一步一步往门外走。

模糊的光晕中,那人迈步的脚停顿一下,像是察觉到什么,朝他所在的方向回过头来。

许博远眯了眯眼睛,仔细地看着那人转过来的脸。

四目相对,许博远呼吸一滞。

 

“小蓝。”

那人唤他。

 

大脑轰地一声炸开。

许博远瞬间睁开双眼,喘着气从床上坐起来。

“梦到我了吗?”

冰冰凉凉的手指覆上他的额头,许博远愣了一下,这才注意到床边的人不是梁易春。

眼前的脸与梦中的那张脸重叠在一起,许博远怔怔地看了一会儿,才回过神来,干涩无比地开口。

“……叶修?”

叶修递过来一杯水,许博远讷讷接过,神情还有些恍惚:“我好像梦到你了。”

叶修没有说话。

手指婆娑着瓷杯,许博远表情很是困惑:“那个人是你吗?”

叶修伸手拨开这人被汗水濡湿而黏在脸上的头发,眼里的神色不明:“你看到他的脸了,不是吗。”

许博远抿了抿嘴。

叶修叹气:“看来我的到来反而加速了你记忆的觉醒。”

许博远:“……什么记忆觉醒?”

叶修:“前世记忆。”

 

“当年确实是我把你抱来的这里。”

重新点燃烛光,再将灯罩笼上。

叶修走过来坐到床边,许博远缩在墙角,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床头和床脚,一张床最远的距离。

叶修注视着窝在角落里的人:“你确定要离我那么远?”

许博远神情还有些木然:“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。”

“慢慢问。”

叶修往后靠在床头,这下两人当真是最远距离了。

许博远:“我不打诳语,你也不要打。”

叶修:“安心,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
 

这种感觉很奇怪。

许博远望着对面靠着床头的人。

一身玄衣着实朴实无华,可布料看上去明显是上乘。

一把形状怪异的伞从不离身,半掩着眸子收敛各种情绪。

苍白异常的肤色,映衬着那双眼睛愈发幽黑,宛如深潭。

和他在梦里见到的那人比起来,眼前这位气息更加内敛一些,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,他觉得眼前的人比梦里的那人周身要多了一重气息。

——阴寒的,仿佛来自无底深渊。

 

再三斟酌了语句,许博远问道:“那个将军是谁?”

“你。”

“所以那个皇帝是你了?”

叶修点头。

“那是我的第几世?”

“于我而言,第一世。”

“你是人?”

“那个时候,是人。”

“……那现在呢?”

叶修歪了歪头:“鬼。”

许博远莫名抖了一下:“你没投胎转世?”

叶修笑:“我要是跟你一样转世投胎了,这会儿早就见不到你了。”

许博远匪夷所思:“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?”

叶修算了算:“三百年前。”

许博远惊了一下:“那我这一世是第几世?”

叶修:“第三世。”

“你……”许博远语塞了。

“我知道你要问什么。”

叶修接话。

“三百年前,我退位,去城门寻你遗体,未果,便留在了前线。

“和你的结局一样,那一场战争我们败了,敌军下令将我军全数歼灭,不留活口。”

许博远摸了摸脑袋:“所以你确实也死了?”

叶修点头。

“可、可我能碰到你呀。”

叶修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,不自觉地捏紧手指,苦笑道:“这具肉身,实在来之不易。”

许博远咽了咽口水:“介意告诉我你后来发生什么了吗?”

 

那绝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。

叶修望向桌上的烛光,慢慢开口讲述。

 

魂魄脱离了肉体,却不想被地府勾去断前缘投胎转世,便只好东躲西藏。

曾经遇到专门以驱鬼为业的通灵和尚,差点被驱得魂飞魄散。

所幸后来入了阴灵山,乃世间所有鬼魂的圣地。

“你若能成鬼王,那便能脱离轮回,永世不衰。”

“怎么做才能变强?”

“战斗,然后吞噬败者。”

“成了鬼王,当真能保留所有记忆?”

“你既不愿投胎转世,那肯定是有心愿未了,如此深的执念,都走到这一步了,你还有退路吗?”

“鬼王能统领整座阴灵山,万千鬼兵皆听其号令,俯首称臣。”

“如何成为鬼王?”

“阴灵塔,十八层,层层机关莫测,变幻多端,若全部通过,便可称王。”

“传说塔顶有本秘笈,能够教魂魄如何修炼出肉身来,不过这么几千年来,也就一人成功通过十八层阴灵塔,得到秘笈成功修炼出肉身。”

“谁呀?”

“现任鬼王,韩文清。”

 

十八层测验,一层比一层凶险。

一旦失败,魂飞魄散,至此世间再无其存在的痕迹。

但叶修还是赌了这一局。

 

许博远听得心惊胆战:“你现在是鬼王了,那你跟那个韩文清打了一架?”

叶修哭笑不得:“怎么会,当时韩文清根本不在阴灵山,据说是在阳间跟他相好在一起呢,压根不管阴灵山的事,当然也不在乎新出来我这么个程咬金。”

许博远松了口气。

叶修见状,笑道:“怎么,担心我?”

许博远语气顿了一下,道:“我其实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你跟那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,你后来成为鬼王了,炼成肉身了,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许博远看着这人,认真问:“他都已经死了,转世投胎了,都已经不记得你了,你为什么不肯去投胎?”

“你就是他。”

叶修道。

“别用第三人称。”

许博远张嘴就想反驳,却在看到那人的表情后,顿时卡住了。

 

那人就这样注视着他。

平静的脸色,平静的眼神。

可他就是从里面看出了点别的东西——那是压抑到连本人都无法察觉到的悲伤,深沉到近乎崩溃的痛苦。

“……别这样,叶修。”

许博远缩了缩脖子,低下头。

“别这样看着我,我不是他。”

 

那是第一世。

至此之后,跟随下一世。

 

“第二世的你,是商贾之子。”

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,叶修轻轻一笑。

“我找到你时你才十岁,翻墙爬树,拜师学艺,不好念书,就想当个剑客游历江湖,然后被你那一世的爹爹揍了好几次。”

许博远:……

原来他还有这么皮的时候。

叶修道:“那时候还没有设立学堂,我便毛遂自荐,成了你的夫子,负责教你念书,结果你非要缠着我教你武功。”

许博远摸了摸鼻子。

叶修托着下巴,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的人:“那时候,真挺快乐的。”

“那后来呢?”许博远问。

叶修伸出手:“你坐过来,我直接给你看。”

 

手掌覆上来时,许博远闭上眼睛。

眼皮触碰到这人冰凉的皮肤,眼眶忽然微微发热,陌生的情境便展现在眼前。

 

三月。

桃花红似海,粉红色的花瓣漫天飞舞,洋洋洒洒。

古老安宁的傍水小镇,青青杨柳,缓缓花开。

“这里是江南一带。”

脑海里忽然响起叶修的声音,许博远望了望四周。

“别找了,我不在你身边,你只能听到我的声音。”

好吧。

许博远深吸一口气。

“那这一世的我在哪儿?”

“往北走,到尽头后再向东,你家是一处大宅院,门口牌匾上写着‘许府’。”

许博远便沿着路线走。

“他们看不到你,放心。”

“这些曾经都是真的吗?”

许博远东张西望,街道繁华热闹,人群熙熙攘攘。

叶修:“自然是真的,这里就是你第二世生活的地方。”

 

许府是一座颇有气派的宅邸。

他抬脚走进去时,门外的守卫果然没有拦住他。

“你这会儿应该在上课,去书房。”

许博远问:“往哪边走?”

叶修:“左。”

 

书房很好认。

比周围的屋子都要大上一圈,许博远还未进门,便听到里面传来交谈声。

“诶,夫子,教教我吧,就您昨天露的那一手!”

“我先检查功课。”

“成成成,要是我全部背诵出来了,您就教我武功!”

“那你背试试。”

接下来是一段背诵经书的内容,许博远靠近门听了听,不是熟悉的诗经。

等穿门而过看到里面的场景时,他的眼睛算是彻底瞪大了。

——那是比现在的他更小一点的自己,正肆无忌惮地坐在桌面上,摇头晃脑笑嘻嘻地对着悠闲坐在椅子上的人背诵诗词。

座椅上的人一身白衣,单手撑着下巴,亦是笑吟吟地注视着眼前的小少年。

那双墨色的眸子干净无比,清晰透亮,仿佛能一眼望到底。

许博远看着那人愣了好一会儿,才开口道:“叶修?”

“恩?”

“那是你吗?”

“不是我是谁?”

叶修顿了一下,似乎察觉到什么,无奈道。

“我说过了,那段日子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,你那时候还小,什么都还没有经历,自然是未沾染上丝毫阴霾,一切全都通透明净。”

这么说的话,也确实如此。

许博远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两个人:“我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。”

“不想再继续看看吗?”

“想啊,可我更在意后来的事情。”

叶修沉默了一会儿,道:“若是承受不住,跟我说,我拉你出来。”

——这话是什么意思?

许博远抿了抿嘴。

但叶修却不愿多说,只问了一句:“准备好了吗?”

罢了。

管他什么意思。

许博远深吸一口气,郑重道:“准备好了。”

眼前突然出现金色的光芒,在半空中渐渐形成一扇门的形状,耳边传来叶修的声音。

“那么,我们开始吧。”

 

——TBC——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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